【工人日報】【紀念改革開放40年】勞模班的歲月

《工人日報》（2018年12月11日 04版）本報記者 鄭莉

1996年6月，第一屆勞模本科班畢業(yè)留影。（第二排左五為胡建明）

1994級勞模本科班在學校進行勞動爭議模擬仲裁。

2007年，勞模本科班參加學校運動會。

2009級勞模本科班學員賈向東的錄取通知書。

2011年6月，勞模本科班赴上海、浙江嘉興南湖參觀學習。

2012年3月7日，“當代雷鋒”郭明義來學校與勞模本科班學員座談。

2017級勞模本科班班長張鵬上課時總搶著坐在第一排。

正當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中華大地時，那些在工廠車間、田間地頭、商場店鋪勤勉工作的勞模們并沒有想到，他們的人生即將發(fā)生改變。

1992年，全國總工會在中組部、教育部的大力支持下，在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（原中國工運學院）創(chuàng)辦了勞模本科班，從優(yōu)秀工人中選拔干部，培養(yǎng)跨世紀后備人才。這意味著，來自基層一線的勞動模范有了免費讀大學的機會。

26年，607名勞模本科班學員，607個非凡的人生。走進大學課堂，勞模們獲得的不僅是豐富的知識，更開啟了一扇通往嶄新人生的大門。

追尋勞模班走過的年年歲歲，感受勞模精神與時俱進的光彩與力量。

——題記

2017年11月25日，正值北京的深秋。有著68年建校歷史的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的校園里，秋色正濃。紅色的楓葉、黃色的銀杏、綠色的松柏，綴滿枝頭的柿子，這一切都讓回到母校的賈向東懷念起讀書的時光。

這趟回北京，他是受邀參加紀念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舉辦勞模本科教育25周年研討會的。想到能見到勞模班歷屆校友，與老師促膝而談，一向沉穩(wěn)的他激動了好幾天。

“我們1992年入學時，是個很特殊的群體，班里的同學來自17個?。▍^(qū)、市），年齡最大的38歲，最小的21歲……”會議室正中的大屏幕上，已經(jīng)54歲的勞模班首屆學員胡建明淡妝長發(fā)，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。

胡建明，進入勞模班的時候，還是一名紡織女工，現(xiàn)在已是湖南省株洲市總工會副主席；賈向東，從普通的一線技術(shù)工人，成長為山西省總工會兼職副主席……一幅幅勞模前輩的老照片，一個個決定勞模班走向的轉(zhuǎn)折點，一個個通過學習獲得淬煉的勵志故事，深深吸引著2017級勞模班班長張鵬。

4年的大學生活，改變著勞模學員的生命軌跡。他們用親身經(jīng)歷告訴學弟學妹：時代需要勞模，需要勞模精神。勞模要與時俱進，勞模精神要代代傳揚。

“我要上大學！”

1992年5月的一天，湖南株洲麻紡廠工會主席找到了織布擋車工胡建明。

“小胡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，市總工會要推薦你到北京上大學！前提是需要參加全國統(tǒng)一的成人高考，只要達到為勞模生專劃的分數(shù)線就能錄取?！惫飨Z調(diào)輕快，滿臉笑容。

胡建明低頭撿著工裝上的線頭，半天沒吭聲。

“我高中畢業(yè)10年了，工作以后就沒摸過書本，我怕……考不上?！焙鲊肃橹?。

工會主席沉吟半晌后拍板：“給你三個月假期，上個補習班。你是勞模，這點考試難不倒你！”

胡建明張了張嘴，心里既溫暖又忐忑：“謝謝主席，我一定努力！”

交接了工作，胡建明一頭扎進了書本里。26年后的今天，她依然記得當時拼命學習的日子，“每天除了吃飯就是背書、做題，有時半夜突然驚醒，腦子里全是英文單詞?！?/p>

當年，湖南省為參加成人高考的勞模設置了專門的考場，兩個教室，坐了40多人。最后，胡建明和其他8個人跨過了分數(shù)線，拿到了錄取通知書。

1992年8月31日，在中華全國總工會的高度重視和支持下，經(jīng)教育部、中組部特批，中國工運學院（現(xiàn)更名為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）迎來了48名首屆勞模本科班學員，他們將在這里進行為期四年的脫產(chǎn)學習。全國勞動模范、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、全國三八紅旗手、新長征突擊手……當時，站在來自各行各業(yè)的勞模同學中間，胡建明覺得自己這個紡織系統(tǒng)勞模很不起眼。

與自信張揚的大學生不同，勞模學員們走進課堂后顯得有些緊張和局促。由于長年工作在生產(chǎn)第一線，大部分學員文化底子薄，英文、數(shù)學成了他們最頭疼的科目。也正因此，勞模們特別珍惜學習機會，拿出“勞模精神”啃起了書本。

在課堂上學習英語語法、計算機應用、工會知識；抱著書籍走在綠樹成蔭的校園里；金秋時節(jié)出現(xiàn)在課桌上的三倆個柿子……在胡建明記憶里，住在3號學生宿舍樓的日子充滿了“象牙塔”里的無憂無慮。

當胡建明在知識的海洋里徜徉時，一些勞模進入了全國總工會獲批開設的“預科班”——由中國工運學院組織集中補習高中文化課，在考試合格后，直接安排進入勞模本科班學習。

1996年，全國總工會組織部“免除勞模班入學考試”的申請獲得教育部批復。自此，凡符合入學條件的全國勞模、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，由?。▍^(qū)、市）工會推薦，全國總工會組織部審定，報教育部批準后，“可免試進入中國工運學院勞模本科班學習”。

如今，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是全國唯一堅持舉辦勞模本科班的學校。

“關(guān)愛勞模，不僅要有鮮花和榮譽，更要為他們提供‘充電’的機會?！比珖偣膽B(tài)度很明確。

一年年春華秋實，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勞模本科班日漸成熟，吸納著各行各業(yè)的勞模，包括農(nóng)民工。

2009年新年，焊工賈向東收到一封信，落款為“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”。他心里一陣慌亂，深吸一口氣，輕輕展開信紙——“賈向東同學：你已被我院社會工作專業(yè)（高中起點本科）錄取……”簡單三行字，這位出身農(nóng)民工的勞動模范反復讀了很多遍。

“我要上大學了！”賈向東笑出了聲。

“象牙塔”里的日子

胡建明入學那年，張鵬正在部隊當汽車兵，賈向東還是一個農(nóng)村娃。

參與改革開放、當選勞動模范、免費上大學……彼時的張鵬和賈向東，絕想不到這些“高大上”的事情會發(fā)生在自己身上。

2017年3月，45歲的張鵬成為了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勞模本科班的一名大學生。

鐵質(zhì)的上下床鋪、清爽的碎花窗簾、獨立衛(wèi)生間、書桌書架、臺燈電腦，還有窗外操場上傳來拍打籃球的“砰砰聲”……步入大學校園的那一天起，張鵬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新的世界，“遲到20多年的大學夢實現(xiàn)了”。

張鵬出生在遼寧鐵嶺一個小鎮(zhèn)，從小父母離異，早早便輟學養(yǎng)家。1990年入伍當兵；1994年離開部隊后，他拿著僅有的1.8萬元退役津貼創(chuàng)業(yè)，從洗車工到服務員，從賣掉房子購買第一臺校車，到成立遼寧省葫蘆島市第一家校車車隊；從組建愛心車隊，積極參加志愿活動，到搶險救災、照顧孤寡老人、資助貧困學生、免費接送高考生……依靠勞動創(chuàng)造美好生活的張鵬，也用自己的方式傳播著“愛與溫暖”。

生活富裕了，“上大學”的念頭又開始在他心中萌動。

2016年的一天，張鵬的勞模朋友興奮地告訴他：自己要去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讀書了。

“我能去嗎？”張鵬懷著試試看的心情，找到了遼寧省總工會領導。

“你是全國勞動模范，絕對符合條件。”領導爽快地答應了。

申請入學的過程十分順利。在通過了入學程序后，張鵬如愿以償拿到了蓋著“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繼續(xù)教育學院招生辦公室”紅色公章的錄取通知書。

少年時坎坷，青年時拼搏，中年時讀書……張鵬覺得自己的日子越過越美。

入學第一天，班主任就給張鵬安排了一份“要職”——2017級勞模班班長?！皬埌嚅L”很稱職，放下行李，就開始張羅著幫即將同窗四年的勞模同學搬行李，布置宿舍，帶著大家參觀校園。

“又可以結(jié)交新朋友了，而且全都是各行業(yè)的精英！”在張鵬眼里，大學生活充滿了新奇。

勞動經(jīng)濟學、勞動法、工會法、人力資源管理、計算機應用、中國工運史、世界工運史、大學英語……每堂課，身材魁梧的張鵬都坐在第一排。“給我們授課的都是學院的‘大牌教師’，一定要搶個好位子?！?/p>

每開一門新課，張鵬還會做一件事——拉著授課老師在黑板前合影，然后把照片上傳到個人QQ空間，作為永久紀念?！凹幢阋院竽昙o大了，我都不會忘記為自己傳道授業(yè)解惑的恩師?！彼X得，這是對老師最好的尊重。

為適應勞模特點，學校有針對性地規(guī)劃了課程設置：40門課程涉及通用素質(zhì)能力、專業(yè)素質(zhì)能力和專業(yè)技能三個板塊，致力于使學員在掌握社會科學基礎知識之上，在工會與工會工作、勞動關(guān)系、社會保障、企業(yè)管理與相關(guān)法律、社會工作的理論、方法和技能、企業(yè)文化等領域能夠有所專長。

結(jié)合課堂教學需要，學校還開設了“第二課堂”——定期組織勞模學員到實踐基地、廠礦企業(yè)、基層社區(qū)進行實地調(diào)查學習，組織勞模大講堂、黨員知識競賽，組織勞模學員參加大國工匠與國家創(chuàng)新發(fā)展論壇、大國工匠進校園等活動，不斷擴展著勞模學員們的視野。

畢業(yè)22年的胡建明覺得，4年的勞模班學習給她的人生畫出了一條分水嶺：“收獲的不僅是知識，而是頭腦里想的東西不一樣了?！?/p>

一個嶄新的開始

1993年，胡建明第一次走進了人民大會堂。這年的金秋十月，勞模班學員幸運地參與了一項重要工作——為中國工會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服務。

站在萬人大禮堂里，胡建明見到了來自全國各地、各行各業(yè)的優(yōu)秀工會干部、著名勞模和一線職工。

“工會工作怎么干”“全國職工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(yè)的主力軍”……大家談論的話題，為以往“只顧埋頭紡織”的胡建明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。同時她也深刻地感受到了中國工會的作為和工人階級的力量。

1996年，胡建明大學畢業(yè)了?！半x開校門的那一刻，不是學習生涯的結(jié)束，而是一個嶄新的開始。”帶著班主任的這句臨別贈言，懷揣中組部《關(guān)于確認中國工運學院勞模本科班畢業(yè)生干部身份問題的批復》，胡建明踏上了回家的列車。

那一年，國有企業(yè)效益普遍下滑，許多國有企業(yè)開始了新一輪改革。其中，也包括株洲市麻紡廠。

胡建明被叫到了株洲市總工會主席的辦公室?！靶『?，市總需要工會專業(yè)人才，你這四年學到的工會學知識正好可以派上用場。不如，來市總工作吧！”主席笑盈盈地看著胡建明。

批編制、調(diào)檔案、辦手續(xù)……胡建明說，自己就這樣懵懂地成為了一名工會干部。

她工作的第一個部門是研究室，負責信息采集和數(shù)據(jù)統(tǒng)計。為了寫好信息簡報，胡建明每天坐公交車到各廠走訪，“看看改制中職工權(quán)益有什么新情況，企業(yè)工會工作有什么新亮點”。一年后，她“用腳底板”踩出的簡報，在全國工會系統(tǒng)名列前茅。

每年匯總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，正是株洲最冷的冬季。當時，株洲市總工會只有一臺286電腦。胡建明在勞模班學會的電腦知識正好派上了用場。她每天腳下墊著電暖爐，手邊放著電話機，在電腦前一坐就是一整天。幾千個數(shù)據(jù)，一點一點摳，遇到統(tǒng)計誤差，就挨個給基層工會打電話。

“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應該反映工會工作的真實情況，特別是基層單位，如果我們的數(shù)錯了，匯總到全國總工會，可能就會對相關(guān)判斷與決策形成誤導?！焙饔X得，自己的方法雖然笨拙，做的事情卻很有意義。

胡建明的工作得到了株洲市總工會領導和同事們的認可。很快，她當上了研究室副主任，女工部部長，幫扶中心主任，市總工會副主席。

年紀閱歷在增長，胡建明“拼命三娘”的工作勁頭絲毫不減——2002年4月，在全省創(chuàng)辦首家工會女職工周末學校，2010年被全國總工會授予全國女職工培訓示范學校；2003年，建立株洲市總工會職工維權(quán)幫扶中心，消除幫扶盲點；2012年，成立首家勞模技術(shù)創(chuàng)新工作室，建立“株洲工匠”人才庫，設立職工科技創(chuàng)新進步獎……

“心有多大，舞臺就有多大！”每一項工作，胡建明都拼盡全力做到最好，用自己的不懈努力做實了“娘家人”的稱號。

從“師傅”到“主席”

2016年“五一”國際勞動節(jié)前夕，胡建明把賈向東請到株洲“做客”。株洲市的主要媒體報道了當時的“盛況”：4月26日，株洲市2016年慶?！拔逡弧眹H勞動節(jié)暨勞模事跡巡回報告活動啟動式在市委禮堂舉行。啟動儀式特別邀請到了中華全國總工會第十六屆執(zhí)委、山西省總工會兼職副主席、焊接技能大師賈向東作優(yōu)秀事跡報告。作為一線職工中技能成才的典型代表，賈向東被譽為焊接技術(shù)領域的“焊武帝”。

坐在講臺中央，面對數(shù)百聽眾，賈向東沉穩(wěn)地推了推眼鏡，娓娓道來：“我本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(nóng)村娃。家在山西省天鎮(zhèn)縣的一個農(nóng)村。一個偶然的機會，剛滿19歲的我以農(nóng)民學徒工的身份，走進了山西電建二公司，當了一名焊工……”

23歲獲得山西省第二屆職工職業(yè)技能大賽焊接工種第一名；24歲獲得全國五一勞動獎章；25歲成為山西省生產(chǎn)技能A級專家，火電建設專家組組長；27歲榮獲全國勞動模范稱號——賈向東講述著如何用一把焊槍，“焊”出一條令同齡人艷羨的成長之路。

不過，站在臥虎藏龍的勞模群體中，他覺得自己“只能拿到70分”。

“我最崇拜包起帆，那才是‘彪悍的人生’?！?013年7月，在全國總工會機關(guān)舉行的“中國夢·勞動美”全國勞模先進事跡報告會上，賈向東見到了“大名鼎鼎”的包起帆。

連續(xù)5次獲得全國勞動模范，2次獲得全國五一勞動獎章，3次獲得國家發(fā)明獎，3次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獎，45次獲得省部級科技進步獎，36次摘得日內(nèi)瓦等國際發(fā)明展覽會金獎；做過碼頭裝卸工、機修工，擔任過上海國際港務（集團）股份有限公司副總裁、上海市政府參事、華東師范大學國際航運物流研究院院長……

包起帆的傳奇經(jīng)歷讓賈向東屏住了呼吸。全國勞模是技術(shù)工人的最高榮譽，頂著這個光環(huán)，賈向東覺得自己需要更努力，才能配得上這份榮耀。

事實上，從勞模班畢業(yè)后，賈向東的生活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，從一名一線焊工，成長為山西省總工會兼職副主席。

當有人笑著喊出“賈主席”的時候，他會不好意思地使勁搖頭，“還是賈師傅聽著順耳?！?/p>

35歲的賈向東確實已經(jīng)是很多人的“師傅”。受邀為大大小小的技能比武當技術(shù)指導或裁判，前往各地技校傳授焊接經(jīng)驗，這些經(jīng)歷讓他認識了不少年輕同行，拜師學藝的人也蜂擁而至。不過，他不輕易收徒弟，“萬一品行不好，影響‘勞模’這塊金字招牌可不行”。

但賈向東看見特別喜歡學技術(shù)、刻苦練技術(shù)的年輕人就心軟。

有一年，賈向東為內(nèi)蒙古包頭職業(yè)技術(shù)學院授課，有個小伙子課后抓住他問個不停。此后幾年，只要是賈向東的課，這個小伙子每堂必到。學院老師告訴他，小伙子是請假聽課，晚上還要在學院里練到大半夜才走。好心的老師特意為他提供了臨時住所。

小伙子叫趙波波，后來成為了賈向東的徒弟。今年，他摘得了第六屆全國職工職業(yè)技能大賽焊工選拔賽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賽區(qū)第一名。

2018年10月25日晚，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安排了一次特殊的“課外輔導”——2017級、2018級勞模本科班全體學員、教師、本科生、研究生及校友代表歡聚一堂，共話中國工會十七大。課堂上，張鵬又見到了比自己年輕十幾歲的“師兄”賈向東。

彼時，中國工會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正在北京召開，其中有12位代表來自勞模班，賈向東當選了中華全國總工會第十七屆執(zhí)委會主席團委員。

“請你談談上學的體會”“上學給你帶來了怎樣的改變”……面對在讀勞模們的提問，靦腆的賈向東抿了抿嘴唇：“多學一點知識，多做一些貢獻，讓人生不斷發(fā)光發(fā)熱?！?/p>

中南?；匦?/p>

對于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勞模本科班的學員來說，2018年的“五一”因為一封特殊的回信而值得終生銘記。

4月30日傍晚，胡建明習慣性打開電視鎖定央視的《新聞聯(lián)播》，然后走進廚房準備碗筷?！敖鳎炜?，電視里在講你們勞模班！”丈夫興奮地喊道。

胡建明奔到電視機前，聽到播音員正在播發(fā)習近平總書記回信——

“你們?yōu)辄h和國家事業(yè)發(fā)展作出了突出貢獻，被評為勞動模范，如今又在讀書深造，這是對大家辛勤勞動、無私奉獻的褒獎，也是黨和國家對勞動者的關(guān)懷”“社會主義是干出來的，新時代也是干出來的。希望你們珍惜榮譽、努力學習，在各自崗位上繼續(xù)拼搏、再創(chuàng)佳績，用你們的干勁、闖勁、鉆勁鼓舞更多的人，激勵廣大勞動群眾爭做新時代的奮斗者”“勞動最光榮、勞動最崇高、勞動最偉大、勞動最美麗。全社會都應該尊敬勞動模范、弘揚勞模精神，讓誠實勞動、勤勉工作蔚然成風”。

“總書記給我們回信了！”此時，在讀的勞模班學員也正激動地聆聽習近平總書記的回信。

“五一”前夕，2017級和2018級勞模班38名學員集體給習近平總書記寫了一封信，匯報了他們在讀書深造時取得的成績，表達了爭做新時代奮斗者的決心?！皼]有想到，總書記真的回信了！”作為直接參與者，張鵬激動得臉龐漲紅?！斑@個‘五一’不單是我們勞模班，也是全國勞動者最幸福的‘五一’！”

對他來說，這個“五一”注定了充滿光彩：走進全國總工會和央視聯(lián)合主辦的2018年“中國夢·勞動美” “五一”國際勞動節(jié)心連心特別節(jié)目現(xiàn)場，接受央視采訪，上了《新聞聯(lián)播》……許多葫蘆島人在微信群和朋友圈曬出張鵬參加“五一”活動的視頻和照片，大家自豪地說：“張鵬是咱們葫蘆島籍勞模！”

胡建明在1989年當選湖南省紡織系統(tǒng)勞動模范時，只有25歲。也許是一種巧合，在成為株洲市總工會副主席后，胡建明被安排分管勞模工作。這也讓她對于勞模精神有了更深刻的理解。

“我們當勞模的時候，勞模精神意味著‘甘愿為黨和人民當一輩子老黃牛’的奉獻精神。但如今的勞模，不僅要愛崗敬業(yè)、技術(shù)一流，更需要有智慧會創(chuàng)新。”6年時間，胡建明與同事們在株洲推動建立了超過100個勞模創(chuàng)新工作室，致力于讓勞模精神后繼有人。

習近平總書記的回信，也將中國勞動關(guān)系學院勞模本科班推到了聚光燈下。據(jù)統(tǒng)計，勞模班培養(yǎng)的607名學員中，全國勞動模范234人，全國五一勞動獎章210人，全國人大代表17人，全國黨代表11人，還有9人獲得“中華技能大獎”。

2018年，改革開放40年，勞模們的生活悄然發(fā)生著改變。

胡建明要在退休前抓緊推動勞模創(chuàng)新工作室創(chuàng)建工作規(guī)范化、制度化、標準化，使之真正成為職工成長的“大課堂”、技術(shù)創(chuàng)新的“孵化器”、成果轉(zhuǎn)化的“中轉(zhuǎn)站”?！巴诵萸?，我還要再推薦幾名勞模上大學。”

已經(jīng)調(diào)入中國能源建設集團山西省電力勘測設計院的賈向東，正牽頭籌備山西省焊接協(xié)會，吸納焊接工匠、技能大師和高校教師加入，讓頂尖焊接技術(shù)發(fā)揮更大的作用。與此同時，他正式辦理了城市戶口，并和家人在省會太原擁有了一套精裝修的屬于自己的家。

張鵬給遠在國外讀書的女兒寫了一封信：“我非常自豪在人生的韶華之年，見證并參與了偉大的改革開放。一粒種子，只有深深地植根于沃土，才能生機無限。女兒，希望你跟老爸一起好好學習，三年以后，咱倆畢業(yè)了，一起為國家建設作貢獻，成為新時代的奮斗者！”

本文照片均由受訪者及其單位提供。

（來源：工人日報）

備注：數(shù)據(jù)僅供參考，不作為投資依據(jù)。